中國戲曲的聲腔有其特定地域的獨特個性,有不同的美感效應,由此形成千差萬別的地方戲曲聲腔韻味。戲曲聲腔韻味的形成,與歷史文化傳統,與各種文化要素密切相關,地域不同,其聲腔在語言、韻律、板式、審美特點方面也各具特點。秦腔聲腔獨特、優美、韻味濃郁,膾炙人口,所以它的唱段便于傳播,而且久唱不衰。
秦腔的聲腔包括唱腔和念白,有其獨特的韻味風格。秦腔的唱念包括四聲陰陽、尖團清濁的字音規則和咬字、歸韻、噴口、潤腔等技巧。秦腔的念白可分為韻律化的“韻白”,是一種經過藝術提煉,和“自然白”具有節奏感的音樂性的語言。秦腔的押韻以“十三轍”為準。根據漢字的陰、陽、上、去四聲調值,安排唱腔的旋律走向,要求依字行腔,以腔帶字。四聲不同,從而形成唱腔的高、低、斷、連,使旋律各異。
秦腔聲腔風格不同于其他劇種,所以,秦腔的聲腔韻味也不同于其他劇種。秦腔演員在充分保持本劇種的唱念韻味的基礎上,根據不同行當,又創造出個人唱念的韻味風格。而這種獨具的風格,最后就形成了流派。區分流派的標準主要是聲腔,秦腔的聲腔是以一種有別于其他戲曲的聲腔旋律構成的,有著一種特定的韻味,它的聲腔旋律要受漢語語音的制約,根據漢語語音生發旋律,創造聲腔。即以“字”為根本,使音樂語言化。
秦腔的韻味,是通過發聲吐字這個飛躍來完成的,以文字的音樂性來加強聲腔的音樂性。臺詞的升墜抑揚與聲腔樂曲關系密切,對審音用字十分考究,要緊處往往一個字要幾經改易,以求完美。中國的詩詞歌賦都是歌唱體,音譜歌法早已失傳,但因為詞的文字聲調表現音律,它使字聲組合和諧協調,即使無譜可依,唱讀起來依然鏗鏘悅耳,這就是漢語的“美”。秦腔遵循陜西人的語言特點,通過歷代藝術家的長期舞臺實踐,經過無數前輩藝人的積累和研究,逐漸形成了一整套有豐富藝術效果的秦腔聲韻系統。這套比較完備的秦腔聲韻系統,豐富了秦腔聲韻藝術語言的規律性,秦腔藝術家們奉為圭臬,秦腔的韻味就是這一套語言系統的充分展現,把漢語語音的音樂性特質充分發揮了出來。
“沒有語言美,就沒有戲曲的聲腔美。失去了以語言為標準的聲腔老一輩藝術美,就沒有中國戲曲!”專家們把腔和字的關系作了精辟的論述。字與聲的結合,是藝術與技巧的統一,所以在秦腔演唱中,演員的咬字吐字就是一個特別重要的基本功。 字與聲是血與肉的關系,咬字不準,腔就難圓。所以早有“字領腔走,腔隨字行。只能以字領腔,不能以腔蓋字”的說法。這是中國民族戲曲聲樂特有的規律,只要我們真正領悟出它的真諦,就找到了技術的切入點。
要掌握咬字吐字的技巧,必須了解漢字的結構特征,然而語言學是一個專門的學問,我不懂也不敢奢談。要專門說明字與聲的關系,這里僅用幾個例子,與大家一起探討。
一、日常生活中的每一句話,都是由一個個詞連接構成的。每一個詞又是一個個字構成的,一個字為一個音節,每一個音節里又包含一個或幾個音素,音素是語言里最小的單位,音節則是語言的自然單位。比如“想”,單字即為一個音節,它的就叫音素,第一個拼音字母“xiang”叫子音,“叫介音“為字母“x”i”ang”母音,這個音素即為一個音節。我們習慣上把這種字音結構稱為“字頭、字腹、字尾”。陜西人的語言習慣一般速度較快,讀音時直短促,字音直起直落,又是高喉嚨大嗓子,因此生活語言顯得缺乏音樂性。我們注意到這種語言習慣的不足之處,就會有利于對藝術語言的分析,并掌握它的規律。
二、藝術語言是生活語言的升敘事性的華。在演唱中,凡抒情性、慢板,咬字吐字為“分解式”的拼讀。有的和拼音讀法相似,但出于聲樂方面的考慮,要求字與聲成為藝術和技術的融化體,因而由存在近似拼音的“聲化韻”,與“反切”讀音接近。這種拼讀式的咬字吐字既把字與人體發聲的特點緊密連接在一起,又能充分表達劇中人物的思想感情,還能把字音字義用藝術的手段交代清楚,并以濃厚的韻味,烘托了藝術氣氛。